教授涉贪被拘，清华却称没损失，付林案背后有怎样的成果转化漩涡

教授涉贪被拘，清华却称没损失，付林案背后有怎样的成果转化漩涡

清华大学教授付林涉贪被刑拘已一年半，据报道清华表态称自己没受损失。被称为第二个褚健案的付林案折射出科研成果转化的哪些漩涡？

文/记者李鹏新媒体编辑/陈炫之

▲清华大学教授付林

今年6月23日，本是北京市推荐参评国家技术发明奖一等奖的“全热回收的天然气高效清洁供热技术及应用”项目评奖答辩的日子。作为项目第一完成人的清华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付林，却被关在北京市海淀看守所，未能参加答辩。

这一幕，与2013年10月30日浙江大学原副校长褚健因被强制拘留错过自己的院士答辩何其相似，两人连代理律师都是同一人。如今，经过六次延审后，褚健已经重获自由，付林却依然身陷囹圄。

在科研这条道路上，付林一直顺风顺水。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倒在科研应用及成果转化的路上。当市场纷纷抛来橄榄枝时，他却落入商业江湖织就的陷阱中。从2016年3月17日他被北京市海淀区检察院反贪局以涉嫌贪污的罪名刑事拘留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付林的妻子曲燕在此期间多次向记者表示，希望该案尽快进入司法程序，还付林清白。

十几年以来，在致力于科研成果专业化的道路上，身兼清华大学教授、“红帽子”所长、私企控制人三种身份的付林，一步步跌进产权的漩涡中。让他辩不清方向的产权迷雾，同样也困扰着不少下海的科研人员。

11月21日，《中国企业家》杂志主笔黄秋丽在其个人微信号“丽尔摩斯”上发表了“今天，清华大学对付林案表态了！“一文，称作为案件关键相关方的清华大学从未认为在付林涉案项目中遭受了损失，学校非常珍惜付林，已向上级部门报送了相关材料。

清华大学相关方面表示目前不方便接受采访。北京科技报|科学加记者就此向付林的妻子曲燕求证，曲燕表示，虽然清华未公开表达过对付林案的态度，但对自己一直都是上述表态。该报道表达的意思也是准确的。

这就奇怪了，检方起诉书称作为清华大学教授的付林造成科研经费损失220万元、挪用公款439万元，可清华大学却称自己并未遭受损失，也没有认为付林侵占了清华的利益。这起案件怎么就成为了一起没有受害者的案件？背后折射出科技成果转化中的哪些漩涡？

一项发明：

供热能力增加三成，被认为国际领先

“我作为付老师的辩护人，可向大家担保的是，付老师是清白的。”付林的辩护人——北京泽博律师事务所律师周泽对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说，这不仅是他个人和该所另一位该案辩护律师王兴的认识，也是付林之前的辩护人和多位参与本案论证的法学专家的意见。

周泽近几年代理了多起国内科学家入狱案件，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浙江大学原副校长褚健案。在周泽律师及其他各方力量的努力下，今年1月18日褚健以认小罪的方式才重获自由。此前，他整整被羁押了3年3个月。

而现在，几乎相同的命运落在了付林身上。

付林与褚健都是在业界具有影响力的科学家，在自己的研究领域均属于业界翘楚，根据举报都涉及到科研应用转化过程中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付林的研究有多牛？看看下面的信息就知道了！

▲百度词条上这些年付林所承担的基础研究课题

▲百度词条上付林的科研获奖信息

6月22日会见了付林一天之后，6月23日周泽又到海淀区看守所会见付林。在会见中，周泽心情十分矛盾，他曾犹豫要不要告诉付林当天是其主持完成的项目被推荐参评国家技术发明奖一等奖评审答辩的日子。

最终，周泽没忍心告诉他。

▲2013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上获奖的付林

多年来，付林一直在从事城市能源系统节能减排方面的研究，在实际调研中，他发现热电厂里要排出大量的余热废热，如果利用起来，既节能减排，又实现了循环经济，可以完全替代燃煤取暖。

经过不断的探索和实验，付林带领着团队发明了“基于吸收式换热的集中供热新技术”。在热能工程领域，他的这项技术可以实现系统供热能力大幅增加30%以上，供热能耗降幅超过40%，热网输送能力大幅提高50%以上，因此备受关注，付林也凭此项技术获得了2013年度国家科技发明二等奖。

并且，这一成果在京能集团北京未来城燃气热电联产项目上的应用，使其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深度回收燃气排烟的燃气蒸汽联合循环电厂，该技术在2016年由教育部组织专家鉴定后，被认为是“国际领先的成果”。

现在付林被拘留，让这一技术未来的发展前景也打上了未知数。

三种身份：

清华大学教师、“红帽子”所长和私企控制人

▲2014年在瑞典的一次国际会议上，付林给大家讲述自己的最新研究进展及成果。

付林没有想到，没有过多久，他就栽在自己所研发的这项技术上。

付林所在的学科应用性很强，他们的很多研究课题都是来自于实际工程，研究成果也要应用于实际工程。如果不能投入使用，相关研究也就失去了价值。为了能有一个实践的平台，付林于2004年以教师工作室的形式成立了能源规划设计研究所（以下简称“能源所”），作为对外提供咨询服务的窗口和工作平台，并挂靠在北京清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清华大学下属全资国有企业，2012年更名为北京清华同衡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即“清华同衡”）。

在清华同衡，教师工作室的形式是被允许和鼓励的，但是受制于整体的大环境，有关产权的界定当时并没有做出明确规定。

按照能源所总工程师张世钢对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的说法，当时能源所的性质是“挂靠”，即挂靠在清华同衡，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能源所虽然在形式上是清华同衡的分公司，但实际上它只是根据清华同衡开具的一张拨款10万元的证明而登记设立的，清华同衡实际上并未出资，也就是说，其当时并没有明确属于国资性质。

2016年初，能源所从清华同衡的二级所变成一级所即核心所，转制成国有性质。张世钢说，实际上这种转制依旧比较模糊，因为当时清华同衡只是口头传达说按核心所进行管理了，并给现任所长边兵发了一个邮件，但“一纸文件都没有”，依旧没有国有资本注入。

能源所的一位龚姓老师在接受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采访时表示，根据清华同衡对建筑学院教师服务与管理的规定，刚成立时清华同衡为能源所建立有独立账户，能源所对清华同衡的义务是，服从清华同衡的相关管理规定，“按规定比例上缴管理费”。当时能源所接了课题，在缴纳了相关管理费和税金以后，其它的就是自由支配。

2004-2015年期间，付林一直担任能源所所长，直到2016年初付林才辞去能源所所长职务，专心于教学和科研。此时能源所收编为国有的核心所，曲燕表示根据清华大学的有关要求，付林必须在教学科研和企业经营中做出选择，付林选择了前者。

在周泽和王兴看来，付林任所长期间的能源所实际上也相当于是挂靠在清华同衡的“红帽子”企业。这种“红帽子”企业在我国高校及科研机构中并不在少数，但是产权却不清晰，近些年很多人都因其产权性质而翻了船。尽管付林对能源所的资金使用谨慎，但当初一心只想着将科研进行应用转化的他不会想到，10多年以后，能源所居然变成了他的大麻烦。

2005年，由于没有合作企业愿意冒研发风险大和自身已有技术泄密的风险，付林寻找企业合作研发专用热泵机组受阻，他提出的利用热泵技术回收热电厂乏汽余热弥补城市集中供热热源不足的想法陷入困境。

要继续推进技术实验和转化，付林和同事只能自己想办法。另外一个头疼的问题是能源所也不能实现付林能源利用理论和构想产业化的梦想，这主要是他的研究团队专注于技术路线研发和系统创新，并没有研发所需要设备的计划和能力，而完成该项技术的研发及试验，却需要有配套的专用设备。

曲燕告诉记者，当时研发设备新增的技术人员安置也成为一个问题，将他们放在能源所几乎不可能，因为能源所没有这样的平台，没有能力为他们支付薪水，另外不管是清华大学还是能源所本身都不具备设计、制造这种设备的资质，也没有此项业务范围。

在反复思考之后，付林决定成立一个产权清晰的公司自己做设备研发。2006年下半年，付林筹集资金成立了北京环能瑞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环能瑞通”），股东为其岳父、岳母。而后，他以此为平台，招聘组建有相关设备设计、生产、运行经验的专业队伍，进行热泵机组等电厂余热回收专用设备的研发设计。

这样环能瑞通公司成了付林除能源所之外的另一个筹集研究经费、建立研发队伍及产业化实验的平台。

▲首批样机试制中的付林

由于环能瑞通公司在前期的运营管理方面不太规范，出现了一些业务和劳动关系方面的纠纷。为了避免对后续的技术推广产生不良影响，2010年8月起，环能瑞通公司将全部业务、技术、人员和知识产权等正式转移至新成立的北京华清泰盟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清泰盟”），公司法定代表人为付林的妻子曲燕。而后华清泰盟就成了付林一些业务新的平台。

也就是说，这些年，为了推动自己有关科学理论及构想的实验及成果转化，出于现实及个人利益等多种因素的考虑，付林打造出了他科研及应用实验的“混合战队”。

三个账户：

科研账户、能源所账户、私企账户

曲燕对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说，尽管付林当了10多年的能源所所长，但他在能源所的账户给自己一分钱的工资都没有发过，专注于技术研发的他只想着领导大家把相关技术做出来，认为大家都是在帮他的忙。

但能源所产权不明的企业性质也让付林在开展有些业务时不得不十分小心。环能瑞通公司成立以后，由于这个公司与付林具有“关联关系”，付林一直小心翼翼，尽量避免与能源所来往。

在与清华大学的经济往来方面，根据张世钢的说法，付林也是能够避免就避免。虽然环能瑞通公司产权清晰，但是鉴于付林在清华大学的身份以及该公司股东与其本人的亲属关系，他自己也知道处理不当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凡利用了学校的资源和平台的，成果都归于学校，甚至很多在公司平台做的，只要付林提供了帮助，或者界限不明晰，就都划给了学校，或者两者共有。”曲燕说产权为公司所独有的只是与设备工艺及结构有关的3个项目。

张世钢对记者透露，在必须与清华大学有经济往来时，付林也总是让环能瑞通吃点亏。

尽管这样，付林也没有走出产权的枷锁。

付林的“全热回收的天然气高效清洁供热技术及应用”项目进入产业化实验进程后，和付林有关的账户实际上有三个：一个是他在清华大学的账户。身为清华大学教授，同很多身处公办高校及科研机构的科研人员一样，他在学校有一个科研账户，用于接收国家或地方的纵向科研经费（拨款）。另外一个账户就是能源所这个能够完全自由支配的账户。这两个账户，各由清华大学和清华同衡作为监管单位，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其余由科研人员用于课题研发的材料、差旅、劳务、试验等各项支出。第三个账户是以及完全私营的由其亲属担任股东或者代表人的环能瑞通公司或者华源泰盟公司的账户。

来源于外部的业务收入，付林该如何处理才是合适的呢？

2017年5月19日，北京市海淀检察院公诉处以贪污、挪用公款两项罪名向海淀区法院对付林提起公诉，所涉两项指控“造成科研经费损失220余万元，涉嫌贪污”和“挪用公款439万元”都与资金在这三个账户之间的腾挪有关。

（图片来自公众号“关注付林案”）

两项指控：

▎科研经费损失220万元：动用327万科研经费返还了105万

2006年4月，北京市科委发布了2007年度《北京科技工作主题计划项目（课题）建议征集指南》，其中恰好有资源开发与高效循环再生利用专题。付林看到指南后，组织研究团队根据前期研究成果撰写申请材料，联合了多家有相关项目研究和应用基础的单位，向北京市科委提出“电厂余热再利用研究与示范”的项目建议方案。

经过北京市科委组织的多次专家评审论证，他们的建议终于得到批准，并获得了875万元的科研经费资助。后来付林课题组又获得国家“十一五”科技支撑计划课题“电厂循环水余热资源利用技术及装备研究与示范”的进一步支持。据了解，该两项课题共获得国拨经费1300万元，项目组约定所有国拨经费首先落到清华大学，再根据课题研究和进展情况分期分批拨至其它各承担单位。

曲燕告诉记者，两项课题的参与单位共有10家，不是清华大学一家，其包括高校、研究院、热力公司、热电厂等，根据各自特长，分工各有不同，其中环能瑞通公司因为前期在专用设备方面的研究而成为承担单位之一，分工负责其中的专用设备研发和样机试制。

为了尽快推送课题进展，付林紧急追加了设备研发预算，将原来的2台预算91万元，增加到了7台，并将327万元的课题经费直接付给了代工方同方川崎，以便尽快开工，但仍有资金缺口。

2008年五一假期后，经人牵线搭桥，内蒙古赤峰富龙热力有限公司参与到付林研究项目中，赤峰富龙先后为该项目投入820万元，其中380万元用于支持付林团队的设备试制工作。

▲2009年3月的赤峰试验工程鉴定会上，江亿院士等多位专家参与了赤峰富龙项目的鉴定。

付林曾经的导师——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副院长、中国工程院院士江亿对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表示，很多创新技术是个复杂的过程，需要新的流程，比如付林的项目，要实验新的流程就需要新的装置，还没有的装置就需要进行研发，而后需要经过多次反复实验才能搞出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的东西出来。

江亿表示，赤峰富龙的这个项目完全是个实验性质的项目，该公司参与其中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支持付林的实验，他们一分钱都挣不着。

环能瑞通拿到380万元钱后，用于支付同方川崎的代工费以及课题其他研发费用，最后剩余的105万元以设备回收的名义归还给付林在清华大学的科研账户。但是这种资金的转换后来在付林遭到举报以后被北京市检方发现。

北京检方认为，付林当年从清华的课题账户拨款327万元（使用北京市财政科研拨款）用于设备研发，最后返还账户105万元，中间的220万元差额系付林将5台设备销售给赤峰富龙所得，且最终留在了他个人控制的私企环能瑞通手中。检方认为此次资金流转，造成科研经费损失220余万元，付林涉嫌贪污罪。

但是此前，北京市科委对课题结题审计后认为，环能瑞通为此课题自筹经费500余万元，包含赤峰富龙支付的380万元。

周泽认为，环能瑞通申报课题时，已被列为课题参与单位，负责样机试制，清华大学还曾向环能瑞通支付91万元课题经费用于2台设备的试制。至于增加的5台设备制造费用327万元，本应继续支付给环能瑞通，因为时间紧急，于是直接支付给了代工方同方川崎，最后设备制造出来也用于试验，课题经费“花得其所”，也通过了课题结项的审计验收，并不存在贪污行为。

周泽同时认为，环能瑞通打给清华大学105万余元的问题，根本不是因占有清华大学科研经费而进行部分返还。根据付林的说法，这是他考虑到自己在清华大学的科研账户上资金不多了，想要充实一下自己的科研经费，从而以样机及样机设备回收为名，打给了清华大学105万元。

曲燕对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坦承，给清华大学打这105万付林的确没有进行周详的考虑，“他向来对自己科研账户的钱的使用要求十分严格，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但是自己打进去的钱，则不太慎重，有时没有太多的考虑，光想着给学校账户的钱不会有太多的事儿。”

曲燕说，在清华大学付林有自己的研究团队，很多团队人员的工资、劳务及开销都要从科研账户里扣除，但是科研经费往往到达并不及时，为了解决经费问题，有时付林就自己想办法给科研账户中打钱予以解决，打钱时，为了方便账务管理和审计，有时就会虚列出比如设备回收等一些名目，尽管如此，有时依旧过不了财务审核这一关而无法给自己的学校科研账户打钱。

“打那105万时，负责审核的是个新来的，他没有多想就收了。谁会想到会出事儿呢？”曲燕说。

▎挪用公款439万元：被企业举报称600余万元转入私营账户

不久以后，付林又遇到了新麻烦。

曲燕告诉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2011年，出于对付林研发技术的市场期待，山西双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有限公司（后更名为山西双良再生能源产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山西双良）相关负责人开始接触付林，与付林寻求技术服务总包合作，随后其与能源所、北京华清泰盟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华清泰盟）签订了三方意向协议。

根据协议，山西双良向华清泰盟支付了600万元总包预付款，如果与付林利益相关的能源所、华清泰盟及他本人都是彼此独立的主体，在公平协商的原则下只要达成协议，山西双良将600万元打入任何一方都不会存在争议。

然而，其他两方均与付林利益攸关，付林是能源所所长，华清泰盟法定代表人又是他妻子曲燕。因此，当600万打入付林控制的华清泰盟公司时，就给他自己埋下了一枚炸弹。

曲燕的说法是，2011年初山西双良的相关负责人找到付林，希望付林能够利用自己的技术支持他们，后来又提出多种合作方案，比如从最初的投资协助建立研发中心，到由付林本人或他的团队技术入股双方合资成立公司，再到给予付林本人“干股”奖励等等。但是苛刻的条件是付林只能唯一支持该企业、帮助其独占市场。付林始终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山西双良的母公司——江苏的双良集团的有关高层也多次到北京面见江亿，寻求独家推广付林的技术，江亿和付林都不置可否。付林的想法是，应该联合并支持整个行业的企业共同投入到国家的节能减排事业中。

到2013年，通过试验、示范及推广，付林的该项节能技术已迅速在山西、北京、内蒙古、宁夏和山东等地9000万平方米的建筑供热工程中实施。

曲燕说，随着付林该项技术的成熟和在市场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其潜在的应用价值和经济价值受到越来越多公司及地方政府的关注。然而与付林在该项技术进行合作的双良集团，经营却遇到了一些麻烦，该公司相关负责人将自己在技术路线及市场上的若干失败归结为是付林的原因，认为是付林的存在以及“不配合”阻碍了他们的市场地位和商业利益。

“比如付林团队2011年和双良在太原的几个合作项目，由于纠正了原来双良的一些技术方案和路线，差不多要节省国有资本投资10个亿。”曲燕表示。但是于双良而言，付林技术改进导致的太原项目国家投入节省则影响了其公司收益，因此，双方在合作中出现矛盾并导致合作搁置。业界很多人认为，这是双良和付林交恶的导火索。

曲燕告诉记者，从2014年初开始，山西双良及双良集团多次派人找付林，让付林不许扶持业内其他任何企业，而必须转向唯一和该企业合作，否则就让付林坐牢。付林坚信自己的技术推广与合作是正当的，并没有将这家企业的威胁放在心上。

2014年6月，京能集团下属源深公司将名下的华源泰盟股份挂牌，出售给烟台冰轮。华清泰盟也将其名下的股份协议出售给烟台冰轮。先前对付林项目看好的双良则彻底失去了合作的机会。曲燕表示，和烟台冰轮进行合作洽谈过程中，期间知道了消息的江苏双良多次找付林，威胁其不能与烟台冰轮合作，但没有成功。因此双良和付林彻底交恶。

为了了解付林和双良之间合作与交恶更多的信息，在几经辗转之后，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找到了当初与付林进行合作洽谈的两位双良集团高管刘某和马某的联系方式，但是在采访时两位均拒绝就此事做出回应。

不过在近期微信公众号“关注付林案”及其他相关媒体披露了付林和双良集团及山西双良的这一段纠葛以后，7月17日，双良集团在其公众号平台郑重声明称，内容如下：

双良集团的确是举报了付林。从2014年开始在经过三次分别向江苏江阴市公安局、清华大学校纪委、北京市检察院举报以后，最终案发。

山西双良在举报中说600万款项应该打入能源所，却被付林要求打进了他实际控制的私营企业华清泰盟公司。

在后来的审理中，北京市检察院认为，山西双良的600万元预付款本应付给能源所（基于国有性质的理解），结果付给了华清泰盟，因此此款项应定性为挪用。同时检方认定，尽管在案发前439万元已归还给能源所，但付林挪用公款的事实仍然成立。

北京市检察院的观点并不是没有依据。根据国家科研项目研究成果知识产权的管理规定，公职身份的付林所做出的研究成果的知识产权应归属于清华大学。

但是付林所搭建的能源所和华清泰盟却让一些研究项目的产权变得复杂，因为这里面的研究人员构成较杂，很多并不隶属于清华大学，他们的研究成果自然不归属于清华大学，其产生的产权受益这些研究主体也有份。

清华同衡方面相关人士也对记者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表示，能源所在2016年转制成国企以前，他们只是收取管理费，能源所资金进出都是付林自主决定，这意味着600万就是打进能源所，当时也是付林能够自由支配的资金。

况且，该600万元除了支付各设计院费用外，剩余部分在转入能源所以前一直在华清泰盟公司账上，也根本没有用于经营等活动。

案件走向：

转制前的能源所定性将会产生重大影响

付林自2016年3月17日被拘留，至今已被羁押近一年半。众多学界和法律界人士都在为付林案奔走。

付林案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案件，这与付林的科研成果复杂的产业化密切相关。目前付林案是个怎么走向？依旧是科技界很多人所关心的问题。

就付林被追诉的贪污及挪用公款犯罪，付林在侦查和审查起诉阶段的辩护人，都为其作了无罪辩护。2017年3月1日，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疑难刑事问题研究咨询专家委员会针对付林案组织了专家论证会，我国刑法界泰斗高铭轩以及樊崇义、赵秉志、张智辉、方向等刑法学专家出席了论证会，一致认为付林的行为不构成犯罪。